炎炎夏日,日正当中,大部分人躲都来不及的太阳,威严的散发着他的热力照射着大地,坚硬的黄土坡上扬起一缕尘埃,伴随着曳蕴袅袅蒸发的热气升腾,不一会便随之消散无踪。
艰难的摆动着细小的胳膊,脚上用力的向下蹬着,这一个矮坡对此时的我来说,就好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一般。
正当我感觉到体力似乎用尽了,口鼻中呼吸不过来,不得不停下喘口气的时候,忽然间身体一轻,原来是一条强壮有力的手臂将我的身子提起,抱在他的胸口之处。
“爹!”我抬头看着眼前正低头皱眉看着我的男人,怯生生的喊道。
“你怎么过来了?不是交代了隔壁的王婶看着你吗?”爹皱眉问道:“王婶人呢?”
“王婶她……”我忿恨的说了开头就停住了,脑海中闪过王婶刚刚说过的话语,改口说道:“我也想来看娘……”
我觉得王婶就是一个彻底的戏子,每次从我爹手中接过我的时候,都是带着笑脸,说不麻烦,会好好照看我云云;等到我爹一走,立马在背后念叨着爹的不是,什么整日无所事事,只知道喝酒,没出息的话,刚刚甚至说我娘就是被我爹克死的。
我实在忍无可忍,才会趁着王婶随手把我和她的孩子丢在房内,到后院去喂鸡的时候,偷跑出来找爹的。
其实原本我对这些话是似懂非懂的,只是小孩的直觉,让我觉得王婶对爹的态度,似乎不是在爹面前那般的一致,直到有次爹来接我,在门边听见背对着门收拾家务的王婶口中的碎念,我看见爹的身子忽然停住,爹的脸上平时便没有什么表情,但是我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痛苦。
那晚回家之后,爹喝了好多酒,我偷溜下床,躲在房门后偷看,我看见爹又哭又笑的,又指着天空愤怒的骂:“贼老天,死老天……”甚么的,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,也是唯一的一次,看见爹如此失态。
爹的眼神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,我在他不发一语的注视下,不由得低下了头。只听他淡淡的叹了一口气,自语道:“也真难为你了……这么小就开始懂得人情世故了……”爹说完拍拍我的头,又道:“也罢,之前你还小不懂,便没对你说……正好,今日是你娘的忌日,你便来拜祭她吧。”
爹其实时常会带我一起过来,陪娘说说话,不过每年总会有那么一天,他都会一个人上来,一直到日落西山才会回家,然后会帮我下一碗面线,他说,那是我的生日,面线必须要吃光吃干净,碗里一点残渣都不能留。
此次过后,我才明白,原来,这天不只是我的生日,也是我娘的忌日。
其实,当时大部分的事情,我都是懵懵懂懂的。
不过,那些对话,却在我的记忆中留存了下来……
那一天,我刚满五岁。
那一日,又叫做七夕。
*** *** ***
我叫二狗子。
我爹叫许二,我是他养的一条狗,所以叫做二狗子。
爹说他是天煞孤星,会克死身边所有的亲人,所以我不能当“人”,只能当狗来养,以此瞒过天意。所以我也不叫“许二狗”,我连姓都不能有,就只叫做二狗子。
这是我后来在私塾识字之后,知道自己的名字不是什么好名字,甚至粗鄙不堪时,回来问他所得到的答案。
从此之后,我便不再在意其他同学对我名字的取笑了。
虽然不在意,但是我也不喜欢再去私塾了。可是爹说我至少要能够识字,所以我还是得去……不过我再也不和那群孩子玩在一起了,所以其实在心里面,我还是在意的吧?
总之,从此之后,在私塾中,我便成为了孤家寡人一个,我没有朋友,在同学们课余时聚在一起玩泥巴,做游戏,拿着树枝木棍打仗的时候,我总是形单影只的在一旁看着。
每日木然的去私塾念书学习,结束了就沉默的一个人回家,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。我没有童年朋友,我没有儿时玩伴,当时的我只觉得日子难熬,单调无趣,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才能到头,却茫然不知,有时,单调无趣,竟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。
直到那日的到来……
我记得很清楚,那日,也是七夕,我的生日,娘的忌日。
自从我五岁那年,爹告诉我娘的忌日之后,每年娘的忌日,爹都会带着我一起,而不会再将我托给邻居看顾,独自一人前去。
那天,我和爹一大早就起来了,爹张罗准备着要带到娘坟前的祭品食物,我坐在门槛边的地上等着。
忽然,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,由远而近,迅速的靠近。爹显然也是听到了声响,急忙的从屋内窜出,往村头的方向瞧了一眼,接着拦腰把我一把抱起,环目四顾之后,竟然把我塞到了平日收集馊水,用来喂猪的大瓮之中!
不顾我的挣扎与叫喊,严厉的嘱咐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,都不准发出任何声响之后,便盖上木盖。我从一个很小的细缝中,看见爹很快的进屋,不一会出来时,竟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把长剑,拿在手上。
爹才刚从屋内走出,那轰隆隆的响声已到了村内,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和哀嚎的哭声传来。
爹一个人站在院中,忽然仰天长啸出声,声音清亮高亢,竟隐隐的盖过了马蹄震地的轰鸣之声。
长啸持续了许久才逐渐停歇,爹在啸声之后开口,声音远远的送出:“不知是哪个山头的兄弟们下来做买卖?不知可否请做主的当家来此一叙?”
伴随着狂放的大笑声,数匹马踏破了大门,来到院中:“想不到这穷山村中还藏着一位武林中的朋友!在下便是黑鬼山二当家,江湖上人称黑鬼二凶的‘鬼见愁’黄奎,不知阁下如何称呼?”
爹傲然回道:“许二。”又皱眉道:“黑鬼山寨离此足有百里,为何会跑到这么远且穷困的小村来做买卖呢?”
黄奎思索了一会,似乎是想不起来江湖上“许二”这个名号或是姓名有关联的事迹,又见爹孤身一人,谨慎之心渐去,洒然说道:“这你就不必管了,我看你的功夫还可以,便给你一个机会,为本寨效力吧!”
爹摇头回道:“二当家的好意,在下心领了。”稍做沉吟,又道:“二当家来此做甚买卖,在下确实是管不着,不过还请二当家高抬贵手,买卖照做,却请放过这村内无辜的平民百姓。如何?”
二当家闻言冷哼道:“本想留你一命,却是不识抬举。这次的行动必须要灭口!既然你不愿加入……”二当家话说到此,同时大手一挥,本欲说的话还未说出口,只见到数道银芒亮起。
原来却是爹见到事已至此,抓住了二当家下令之前的时机,先发制人!
我不知道原来爹竟然会武功,还是如此厉害,在二当家还未反应过来之前,身旁的几名护卫,竟只来得及闷哼一声,便已身首分离!
随着银芒突兀的出现与消逝,几颗头颅向上喷起,颈上血柱直涌,二当家只觉得脖子一凉,一股大力涌来,将他硬生生拖下马来,等他回过神时,脖子上已架着冰冷的剑刃,身旁的两名护卫已倒下。
二当家的脸上忽然浮现了惊骇的表情:“你……你……魅影身法,绝杀剑,你……你是‘绝杀楼’的!”又忽然想起了爹的名字:“二……难道你就是……绝杀楼的那位人称‘玉面郎君’,又叫做‘二郎神’的王牌杀手?”
看见爹既不承认,却也不否认,二当家坐实了自己的猜想,面色惨白的喃喃道:“绝杀楼昔日的第一杀手,没想到却躲在这小村之中……传闻中你面貌斯文俊美,身形瘦弱如书生,今日一见,果真如此。大哥常说我最大的缺点就是识敌不明,往往以貌取人而失了谨慎之心,大意之下有日必将尝到苦果,还真是一语成忏啊!”
爹从二当家的语气中听出不对,皱了皱眉道:“废话少说!想活命的话,召集人手,退出村落,等我疏散了村民,自会放你离去。”
二当家惨然又决绝的干笑:“如果可以,我真的想活下来啊!但是一旦照你的话做,不只我和我大哥,整个黑鬼寨的兄弟都要死,甚至包括我们的亲人,都会一起陪葬……”
“围杀,屠村。”伴随着二当家对部下说出的最后四个字,他的人头在下一刻也跟着飞起。
接到命令的帮众,被二当家悍不畏死的行为所感染,一道传讯烟花接着冲向了空中,剩余的十多位帮众红着眼冲向了爹,几个门外的人同时大声呼喊着召集人手,接着也冲了进来!
爹握紧了手上的剑,转头隐蔽的向我的藏身处看了一眼,接着转过身的同时剑已消失,取代的是不断闪现的银芒,带出了一条血路,转瞬间带着人潮冲出了门外,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。
那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看见爹。
那一年,我七岁。
那日之后,我成为了孤儿。
*** *** ***
我虽然只有七岁,但是已上了一年私塾的我,还是听得懂“屠村”二字的含意。再加上爹临走时那最后一瞥的眼神,透露的讯息,我知道他是要我在他将贼寇引开之际,让我立刻逃走。
我跟着小村的幸存者在荒野间流窜,方遭逢大变,又在馊水中浸泡后,在衣服未干的情况下逃亡,我弱小的身子不幸的感染了风寒,大病了一场。
我昏迷了七天七夜,还好多亏了一个好心的村民坚持背着我,否则我便会被那些无情的村民抛下,独自在旷野中挣扎,就算不病死也要冻死,不冻死也会饿死。
人性就是如此,为了怕被我所拖累,就连他们的命是我爹救下的都忘了。
在昏迷中我做了一场梦,一个奇异而不可理解的梦。
梦中的世界,房子都盖得好高,那里的人不再用砖块和瓦片来盖房子,而是用一些闻所未闻,从未见过的工具和材料,什么“钢筋水泥”的东西来盖房子。那里的人们会躲在一个包着铁皮,有着轮子的东西里面,用吓死人的速度行走,有点像是平时很少见到,只有那些很有钱的员外才会搭的马车,但是却没有马在前面拉,据说是一种叫做“汽车”的东西……总之,梦中的世界是光怪陆离,无法想像的,有太多的东西我无法理解,也无法去描述。
这场梦长得像是一辈子。很多细节我都想不起来了,我只记得在梦中我仍是一个孤儿,在一个叫做“孤儿院”的地方长大,在那我遇见了一位和我一样都是孤儿的小女孩,我们感情非常的要好,我们是青梅竹马,一起长大上小学,中学和高中,我待她就像是亲妹妹一样。我们努力求学,成绩优异,一起考上了一个叫做“大学”的地方。
在那个地方,我遇见了“她”。
她是我的同学,很漂亮,又爱笑,往往看见她的笑脸就能让我忘记所有的不快和悲伤的事;我们恋爱了,爱得很深。
毕业之后我在一个叫“公司”的地方工作,而她则在学校继续求学,攻读更高的“学位”,什么“硕士”,“博士”的,反正我不懂……她在学校有很多追求者,其中一个“财团”的公子哥追求的最热烈。但是她心中只有我,她说等她毕业就嫁给我……
那天,是她的毕业典礼,我们去了一个地方,看一个叫“电影”的东西,看完后二人正手牵手要回家,却遇到了一群蒙面的匪徒,那些人拿了钱还不够,见她长得漂亮,还想对她不轨……我和那些人扭打了起来,我将他们之中,看起来像是带头的那个压在地上猛打。忽然,我感觉后脑传来一阵剧痛……然后,我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。我仍然记得梦中女孩的样子,她的一颦一笑,她说话的声调语气,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。
我们最后逃到了一个还算繁华的小镇,距离我从小生活的村落,据说有一百五十里左右。
这里是一个叫做“夏家沟”的地方,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姓夏,大致上分为本家、外家、外姓三种。所谓的本家就是姓夏的;外家就是不姓夏,但是与夏家有各式姻亲关系的;而外姓就是指我们这种外地来的,和夏家完全没有亲戚关系的人。
一路照顾我的好心村民叫做刘山,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,年约五十多岁,他的妻子儿女都在这次劫难中死于贼寇之手,痛失亲人的他,一路上把我当作他亲生儿子般,悉心照料,在我弥留之际,还是不肯听周遭其他村民的劝,坚持要尽力救助我到断气的一刻为止。我能够在昏迷七日之后还醒过来,可以说是奇迹,却也和他脱离不了干系。
夏家沟的族长夏老爷大发善心的大手一挥,我们这几十个逃难的村民才得以在这落脚,求得了一线生几。
刘叔虽年过五十,体力却仍壮健,在夏老爷的府上谋了一个长工的职位,我亦跟着刘叔搬进了夏家沟最大最豪华的大宅之中。
波澜不惊的日子就这样过去,我心中认为爹引开贼寇之后,便会回过头来寻我,但在我天天望夜夜盼之下,爹的身影始终不曾出现。
转眼之间便过了两年。
或许是继承了我爹的外貌,毕竟我从未见过我娘,我的面貌清秀而俊美,甚至比大部分的女孩还要漂亮,如果换上女装再结起发髻,不知道的人绝对不会认为我是男儿之身,甚至于我穿着男装之时,还有不认识的人认为我是女扮男装!
我自儿时便养成远离众人,沉默寡言的习惯,再加上这一个生得女儿身的困扰之下,我更是几乎足不出户了。刘叔见我如此,又知我识字,不知去哪求来了几本破烂的经书,让我打发时间,怕我成日闷在家中,憋坏了性子。
这一日,夏老爷突然心血来潮,巡视到了下人的住房处,我正捧着一本刘叔找来的“金刚经”在屋外的树下翻看,正巧被经过的夏老爷遇上了。
“咦!好个俊美的小姑娘,这是谁家的姑娘,怎么穿起了男装?”夏老爷转头询问身边伴着的夏府总管。
我的事情除了周遭有限的几户邻居,连专管下人的管事都不清楚,更何况这一位大管家,总管事了。
“呃……这……小的马上叫人去查。”总管额上立刻就出汗了,正准备稍人来问时,却被夏老爷挥手喝止。
“算了,不用问了……嗯,我看她不错……长得也漂亮,更难得还识字,就定她了。”夏老爷又在远处看了我几眼之后,确定了下来,吩咐管家几句之后,便带着一众护卫离去。
而我对此事却是浑然不知,直到总管的吩咐层层的传达了下来,要我到夏老爷的府上当大小姐的伴读女童!
得知此事的刘叔大惊之下,立刻便去找管事汇报,毕竟此事竟牵扯到了这个夏家沟最有权力的夏老爷,他可不敢隐瞒……于是就在第二日,我和刘叔在大总管的带领之下,来到了夏府主府的大厅之上。尽管我和刘叔都十分的不解,为什么夏老爷在得知我其实是男儿之后,还是要召见我……
“嗯……还真是分辨不出来啊……即使老徐已经告诉我了,但我现在看来,我的双眼还是告诉我你是女孩。”夏老爷眼神看向立在厅中的我和刘叔,瞥了刘叔一眼后便直直的定在我身上许久,方有些赞叹的说道。
一旁的刘叔面对这夏家的掌权者,显得有些畏惧,唯唯诺诺的站在原地,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才好,低着头不敢说话。至于我,一个九岁大的小屁孩,理应是更为不堪才是,但是自从生了那场病之后,应该是说做了那场梦之后,我的心理似乎是有了很大的改变。
怎么说呢,毕竟我在梦中可是足足经历了一个人的前半生,虽说我在梦中所学过的知识和技能都记不起来了,但经过那些事情后所留下的心境却留了下来,就好像一个三四十岁的成人,受了伤失去了所有记忆,但这不会让他的心智回到幼童一般。
和低着头的刘叔不同,我缓缓的环目四顾,在夏老爷的身边坐着一个服饰雍容华贵的女子,容貌艳丽,体态娇娆,一双凤目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我;一个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童躲在她的身后,女孩一身鹅黄色的夏衫素雅高洁,一双灵动的双眼充满了好奇,探头探脑的模样极是可爱。
一时之间夏老爷不发话,场面有些冷清,老总管一脸肃然的不发一语,刘叔则是更加的局促不安,虽说此事已经第一时间就上报了,但君心难测,谁也不知道夏老爷在想些什么,会不会突然发怒。
夏老爷好整以暇的看着我,见我淡然自若的观察四周的环境与人事物,眼中露出赞赏之色,复又有些遗憾的叹息:“可惜了,但你既是男身,此事便有些不妥。”又道:“罢了,你们下去吧。”
听闻此言,刘叔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,我表面虽然平淡,内心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。就在管家躬身应是,转身要将我和刘叔带下时,一个轻柔的女声从一旁传来:“爹,萍姨。”
本已随总管转过身的我,受到声音的吸引之下,自然的转头一瞥,却是如遭雷击一般定在原地。
是她!竟然是她!
两年了,两年来,我没有再做过类似的转世轮回般的梦,但是那梦中女孩的身影,对我来说仍是如此的熟悉,我绝对不会认错,眼前的女孩,就是她!
一身素白衣衫,就像梦中的女孩喜欢穿白色的衣物一样,她也是如此吗?清澈明亮的双眼,淡雅的柳叶眉,俏挺的琼鼻,小巧的樱唇,未施脂粉的素面,晶莹剔透的雪肤,比起梦中的她,真实的出现在眼前的她,更显出了惊人的美丽!唯一不同的,或许就是眼神了吧?梦中面对我总是笑脸迎人的她,此刻却是冰冷而不带任何情感。
女孩漠然的看了刘叔和我二人一眼,对我呆愣直视她的行为似乎见怪不怪一般,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复又散开,恢复了冰冷淡漠的表情,对着夏老爷继续说道:“爹,你找我?”
夏老爷见到女孩,似乎是非常高兴,笑容满面,语气中甚至有一丝讨好的意味,点头说道:“也没什么,就是发现了一个奇人,让你来看看……”
女孩转头环顾了大厅一眼,又再次看了我和刘叔一眼,似乎是发现不了什么特殊之处,方才问道:“奇人?爹您莫非说的是这两人?”
旁边被称做萍姨的女人似乎对这白衣女孩不甚喜爱,见到夏老爷对她和颜悦色的态度,更是不满,终于是忍不住,抢在夏老爷回答之前说道:“缘儿不是素来聪慧过人吗?不如你来猜猜这奇人奇在何处?”
女孩仔细的看着我和刘叔一会儿,接着不知道她怎么就判断出主角是我而非刘叔,舍弃了刘叔,来回上下的将我看了数遍。
对着萍姨促狭揶揄的笑容,女孩似乎是不甘认输,但确实是想不到,只见她眼珠一转,说道:“爹前日不是说要帮我找一个书僮吗?难道便是她?”
夏老爷闻言笑道:“本来是中意她的,但是现在……”
萍姨在缘儿旁敲侧击时,便已想要催促她承认猜不出来,现在见到她居然转移话题,而夏老爷将要提及答案时,连忙打断说道:“缘儿你猜不到吧?老爷你先别说嘛~~”
缘儿见状淡淡说道:“如此说来,缘儿就肯定了。”语毕转过头又看了我一会,摇头说道:“猜是猜到了,但是真看不出来,真不敢相信她是男的。”
听见此语的萍姨脸现惊色,似乎是无法置信,一旁的夏老爷则是赞赏的连连点头,甚是欣慰,而躲在萍姨身后的小女孩是满脸不服气的表情,但眼神却又透露出几许崇拜之色。
我转念一想,大概猜到了缘儿能猜中答案的原因,果然,在萍姨的追问下,缘儿说道:“看脸和身材是猜不到的,但是他却是穿着男装。”
当然平常人家的小孩,有时不太讲究,让女孩穿穿哥哥的旧男装并非稀有罕见之事,所以她才需要最后从夏老爷那的旁敲侧击中得到肯定的答案,不愧是聪慧的一个女孩。
就在这小小的插曲告一段落,老管家打算继续带着我和刘叔离开时,缘儿却又说道:“就他吧……”
夏老爷愣了一下才意会过来,皱眉沉吟:“不妥吧?虽说他现在还小,但是总归是男子……”
缘儿声音虽柔,却坚定的道:“你把锦儿要走了,我身边正缺人使唤,就这样吧,等找到人替他再说。”
我后来才知道,女孩叫夏缘。锦儿是夏缘从小的贴身丫鬟,却被萍姨找藉口要了去,而夏老爷派来替代锦儿的她都不满意。所以就是想找一个漂亮机龄的书僮先,如果能讨得夏缘的喜爱,就再让她成为贴身丫鬟。但是以我的性别,不管我做得再好,都不可能让我去贴身服侍大小姐盥洗更衣的吧?
而我和夏缘初次见面的这天,正巧,又是七夕。
*** *** ***
从其他下人的口中,我逐渐的摸清了夏家主府的后房中的门道。
夏老爷这一生只娶了两位夫人。毕竟以他的身分地位来说,两位妻子还真的不多。
夏缘是夏老爷的元配,也就是大夫人所生,大夫人在夏缘六岁那年过世了。二夫人也就是那位萍姨了,未出嫁前的闺名是如萍,娘家姓董,而那位与我年纪差不多的就是她所生的女儿,夏灵。
据说大夫人自生下夏缘之后,便体虚气弱,身子一直不好,也一直没有怀上第二胎。夏老爷倒是不介意,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幸福快乐。
但是夏家的本家叔伯们却不是如此,不断的给夏老爷施加压力,最后在压力之下,夏老爷只得答应为了传宗接代的目的,娶了二房,也就是董如萍;在娶了二房之后,夏老爷对她极为冷淡,一个月同房的次数都不超过一掌之数。
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和误会,原本深爱原配的夏老爷,在董如萍嫁过来的第二年开始,便逐渐的开始疏远了大夫人,转而迷恋年轻貌美的董如萍,大夫人在抑郁寡欢之下,原本就已欠佳的身体,竟是就此日渐消瘦,最后一病不起。
听说,原本天真爱笑,调皮可爱的大小姐,在大夫人去世之后,便成了一个冰冷而面无表情的人,再也不曾笑过了。听了这个故事,我才知道夏老爷为何之前会对她露出讨好的笑容了,是因为愧疚。
一开始,夏缘对我一直是冷冰冰的。有时后,我都觉得我面对的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,而是一座冰雕。
我第一次遇到一个比我还要冷的人。我以为我对待人已经够冷漠了,却发现和夏缘比起来,我还不够冷。自幼丧母,加上名字被人取笑,我就开始封闭自己的情感,对事冰冷淡漠;后来,父亲又于两年前失踪,然后我在昏迷中作了那个梦之后,失了双亲的我,更是除了救我的刘叔之外,不再亲近任何人。
但好歹我还会笑啊,虽然那是应酬式的假笑。
如果说我是苍茫萧瑟的深秋,那夏缘就是冰冷肃杀的寒冬!这女孩不笑,不言不语,面无表情,说话语调冰冷死板……
虽说我认为夏缘就是梦中的那个女孩,不可否认我的心中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,但是那又如何?不代表我就会热情殷勤的追求她,真要我那样我也做不出来。
再说,那只是一场梦……好吧,即使那不是梦,是我的前世,那又如何?更何况,我们的身分差距,还有我们现在的年龄……我才九岁,她十二岁。
所以,我收起了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念想,如同之前的我一般,如果说她是冰雕,那我就是木雕。我们就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着……
很快的,我就发觉了一丝不对劲,我猜她也发现了。
因为她能不说话就不说,我则是能不问就不问,所以一开始,她顶多简单的说一两个字,如“笔”“纸”“墨”等等,甚至常常是直接用手指她要的东西。
大概不过三天,我只要她一个眼神,甚至一个小动作,她头都不需要抬,我就知道她要什么。如果只是在书房内写字读书还好,但是我忽然发现,不管什么事情,我只要一看她的眼神,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后来回想,好像就是那次我偶然听见下人提起一点,然后我偷塞了银子给那个家丁,听他说了夏缘的故事之后,我就突然理解她了。
这该说我和她是同类人,还是我们之间,真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呢?
我还知道,她那天会在大厅决定选我,纯粹只是为了气夏老爷,她原本也不想要一个小男孩来当书僮的,只打算几天后就找个理由把我打发了。但是现在她却是改变主意了,因为我似乎成了这世上最懂她,也是唯一一个懂她的人。
约莫是我当她的书僮之后,半年左右吧……
那天,她突然说:“我说你这人也真是的,长得像娘们就算了,心眼怎也这么小的像个娘们……我……我不主动跟你说话,你不会主动找话说嘛?”
那是她第一次对我说那么多话,也是第一次露出了冰块脸之外的表情,我也不知道那是娇嗔呢,还是哀怨呢,还是撒娇呢,总之,那就是……人的表情,不是冰雕的面无表情。
她是低着头说话的,许久没有听到我的回答,抬头看见我吓傻似的呆愣着看着她的模样,忽然“噗哧”一声的笑了出来……
然后,我再次陷入了石化之中……
好吧,我之前说的话需要修改,我不是我以为的那么懂她。
那也是我第一次认识到“女人心,海底针”这句话,是什么意思。
那日之后,她的话似乎渐渐的多了起来,我也从她的口中,听见了关于她娘亲过世的那段故事的真实版本。其实大致上和那位老家丁所说的差不多,只是有了更多的细节,更多的情感,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泪水。
我不知道是出于回报,亦或者是我心底其实也渴望着一个能够聆听心事的伴侣?我也对她说了自己的身世与故事……
我们交心了,彼此间慢慢的打开了心防,我渐渐的,能够看见她的嘴角不时的上扬,那浅浅的笑容绽放时,终于和梦中的影像重叠的笑脸;还有那两颊上深深凹陷的两个酒窝,如同我逐渐陷落的心……
我以为我们还小,来日方长;我以为日子会在这样平淡而甜蜜中度过;我以为数年之后,等她情窦初开,我确认她的心意之后,我可以向她表露心迹……
我不知道,分开的日子会来得这么的突然……
那日,夏家沟来了客人,据说是老爷在江湖上的朋友。
老爷的朋友又带来了他的朋友,一个女人,据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,我不是很懂,毕竟那不是我能够接触的世界。
总之,身为夏家的大小姐,夏老爷举办宴客晚宴时,夏缘自然是要出席的,然后那个女人一见到夏缘,便两眼放光,原本对夏老爷有些倨傲的态度,也立刻改善许多。
她捏了捏夏缘的骨骼,又把过脉之后,再问了夏缘的年龄,便马上向老爷提出收徒之意。在老爷的江湖朋友艳羡不以的眼神示意之下,夏老爷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和武林高人搭上关系的机会……
于是,毫不知情的我,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,在第二日一早,来到了主府之后,方被告知此事。
我发疯似的追了出去,但人的腿能够跑得过马吗?起码,当时的我做不到,所以我连她最后一面都看不到,我只能见到她坐在马上的一丝背影,因为她大部分的身子,都被坐在她身后的女人给挡住了……
那个据说是她的师傅的可恶女人,从我身边抢走了她,也没留下一丁点时间让我们道别,这些都算了,现在竟连我想看她最后的背影,也要挡着!
马匹扬起的尘土太厚了,我只能辨别出那露出的一角白色衣衫,隐约中我似乎看见她频频转头向后看,我知道她在找寻我的身影……
我挥动着手大声的喊着:“你等我,我会去找你的!”
转眼间,马匹便成了一个小点,然后消失在我的眼界之中……
我握紧了拳头,暗自对自己发誓:“如果两个世界将我们分离,那我就离开我的世界,去你的世界找你!”
那个据说叫做“武林”的世界……
那一日,是七夕……
我的十岁生日。
*** *** ***
我成了夏灵的书僮。
和她的姐姐不同,夏灵是一个活泼好动,开朗热情的女孩。
唯一的缺点,就是话多。
习惯了与夏缘之间,靠着眼神交流的默契,以及宁静安然的气氛,说真的我一开始还真不适应。
当然了,以我成年人般成熟的心智,要搞定这个小妮子,也不过是手到擒来般,轻松至极的事罢了。
很快的,我从夏灵的口中,探听到了夏缘拜入了一个叫做“铁剑门”的门派之下,而她的师傅杜月梅,有个“慧剑”的称号,据说是个嫉恶如仇,武功高强的成名女侠。但也仅止于此,我俩的缘分,似乎便要这样的断了。
我比之前更加的沉默寡言了。
夏灵也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,才不过十岁,已出落的落落大方,她那明眸皓齿,娇俏可人的模样,可以说是人见人爱。
更难得的是,以她夏家小公主的身分,竟然没有那种颐指气使,眼高于顶的娇贵之气,反而是显得没有丝毫架子,与人和善的亲和态度。
不能不说这点使我对她娘亲,也就是二夫人萍姨的想法有所改观。
因为从一个孩子的行为之中,可以看出她的家教,进而推知孩子的爹娘教养如何。我从侧面可以看得出夏老爷对夏灵极为宠溺,所以如果不是二夫人教导有方,夏灵绝对会被她爹给宠坏。
由此便可得知,二夫人如果不是也是和善之人,便是心机深沉无比,深谙拉拢人心之道,此人绝不简单。
而俗话说,言教不如身教,要在自己孩子面前也假装的话,这将近十年,也太累了。所以我是偏向“也许二夫人,不是我想像中那么坏”的想法。
毕竟从夏缘的故事中,我原本是认为二夫人是一个耍心机诱惑夏老爷,而藉此夺宠上位,间接害死大夫人的一个“坏女人”、“狐狸精”的,但现下看来,事情似乎另有隐情。
当然,就算我没有改观又如何?这不是我能管的事。
不能不说,夏灵真是一个讨人喜爱的女孩,随着相处的日子增多,我所建造的心房在她的面前逐渐的崩塌,她成了自夏缘之后,闯入了我内心世界的第二个女孩。
当然,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,在我心中,早已认定了夏缘。我对夏灵的感情,和对夏缘是不同的,那是一种像亲人一般的感情,就好像是一个妹妹,又有点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情感,毕竟我的心态已是一个成年男子。
不过却也是这样,我的内心开始苦恼了。
因为我渐渐发觉,小女孩好像情窦初开了,她好像喜欢上我了。
而我,却因为这对她亦妹亦女的情感,而不忍心疏远她,伤害她纯洁幼小的心灵。
小女孩还在懵懵懂懂的年纪,我没法把话说得太清楚明白,何况就算说了她也不能了解;我曾试图的疏远她,但感觉到我变得冷淡的她,却强忍着眸中的泪水,在我面前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,却在转过身后偷偷拭泪……
我不是真的木头,她根本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,她不懂这些……
而事实上,她也没有做错什么。
于是,我能做的只有尽量的和她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,在她自然的像牵她娘亲的手一般,牵起我的手时,我会找机会用手指着某个东西分散她的注意,顺势放开她的手;在她紧靠着我坐在地上谈笑时,我会不着痕迹的挪开些许距离;在她头靠在我肩膀上,哭诉着又遇到什么伤心事之时,我会一边安慰她,一边扶起她的肩,使她身子不再靠在我身上……
她笑着说:“狗子哥,我长大后要做你的媳妇。”
我第一次回答她:“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男人的。”
但是我发现这个回答没用,于是我改说:“我只当你是妹妹。”
结果她说:“你本来就是我哥啊,但是谁说以后妹妹就不能当媳妇呢?我娘有时就会叫我爹‘中博哥’呢!”于是我又失败了。
最后我半真半假的开完笑道:“不行,我喜欢你姐,我以后要娶你姐姐的,你要叫我姐夫才对。”
这次她没有马上反驳我的话,只是若有所思的低下头。
没想到隔天她说:“狗子哥……那我们姐妹都嫁给你好嘛?”
我又试着从我们两人的身分差距,她爹娘不会赞成等方式开导她,结果这小妮子坚持的认为,只要她苦苦哀求,她的爹娘最后一定会依着她……
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挫败,无解……
也许,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,与夏缘相隔两个不同世界的我,最终或许真的会因为不忍伤害她,而勉强和夏灵结为夫妇吧?前提是,夏老爷对夏灵的宠爱,真的能克服身分的差距的情况之下……
不过,这个世界没有如果……
那一夜,我一如既往的在我和刘叔的下人房内,在我的床上闭眼睡去。没想到,等我张开眼时,我已经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……
这一天,距夏缘离开夏家,整整过了两年。
这天,是七夕,我正好满十二岁。
*** *** ***
他说,他叫冯三。
他说,他是我“师叔”。
但是他又说,从现在起,我要叫他“师父”。
被掳来的不只是我,随后不久我便见到了灵儿,以及其他从各地被掳来的小孩,足有数百之众。
原本我心中还有些担心,想说等她知道了我失踪之事后,不知道会如何的担忧与伤心,却没想到会在这也看见她。
原本的担心放下了,心中却变得更加的沉重。
我判断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,那位领头主事,要我称他师父的人,更是让我的直觉感到了深深的危险讯号!
而原来是我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,生死自负,现在又多了一个我必须要照顾保护的人,然而此刻的我却不具有任何足以保护她的能力!
冯三,我现在的师父,外表并不像是一个奸恶之徒,反而像是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士。但是当他面无表情,淡然微笑的随手将几个意图逃跑,被抓回来的小孩斩首之后,所有人都知道了,外表只是他的伪装,实际上他的内心是一个狠辣无情之人。
就像他后来常对我们这些师兄弟所说:“做为一个合格的杀手,所需具备的第一要件,不是你的武功有多高,而是如何伪装与隐藏。”
没错,就是杀手!我们这群孩子,就是属于“绝杀楼”未来的杀手,如果我们能够存活下来的话。听到“绝杀楼”三个字时,我才相信了,他可能真的是我的师叔。
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世,又是用什么方式追踪我到了夏家沟的,因为那些已经不在重要,我现在唯一要放下全副精神的是,我必须要活下来!
我们处在一个隐蔽的山谷之中,数百个孩童挤在一个空旷的空地,地上搭了数个简陋的草棚,棚内铺着蓆子与乾稻草,勉强能够挡风避雨,遮寒取暖。
根据师父所言,我继承了爹的练武天赋,八脉俱通,并且我的骨骼还是异于常人的坚韧,练武天赋甚至犹过乃父;还有我这一具男生女相,根本就是天生干杀手的料子。
如果是被抓来此处之前,我听了或许会很高兴,但是此刻,我却宁愿自己不是什么旷世难寻的练武之资,如果能够换回灵儿的安全,就算我是一个资质平庸之人又如何?
地狱般的训练随之降临,就在我们抵达的第二日,完全没有给予我们任何喘息适应的时间。
每日寅时,天色未亮,我们便会在那些负责看守我们的恶人的脚踢咒骂中叫醒,我们私底下称他们为“狱卒”,因为此处被我们称为“无间炼狱”。
起床后便是晨跑二十里,早餐在十里外的一个小山凹处,我们必须跑去拿到每日的早餐,两个馒头,然后再带回来,当然不能在路上偷吃,抓到的话会被毒打一顿,然后关进小黑屋。每天跑在最后的十分之一没有早餐可吃,辛苦带回的早餐是队伍前十分之一到达的人的额外福利。
后来我知道了,我们这批总共有五百多人,十分之一也就是五十人。
早餐后休息一刻钟,接着便是练武时间,一个时辰的练习,休息一刻钟,接着再练一个时辰。
午时有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吃午饭与稍做休息,下午未申两个时辰则是重覆早上的训练,还是练武。酉时吃晚餐,戌时就寝。
据说这只是第一阶段的基础训练,主要是训练我们的体能与拳脚武术的基本外功。
我虽说不是养尊处优,确也因为刘叔的照顾,算是衣食无缺,比起一般穷苦人家的孩子,早早便要下地帮忙的他们,在体能上差了不少,更别说灵儿身为女孩子,又是特别娇贵的那种。
五百人中女孩的数目本就偏少,约一百人左右,每日晨跑倒数的五十人中,大约四十多人是体力天生较差的女孩,灵儿就在其中。
其中长得较为好看的女孩,虽然早餐需要交出,不过往往会有人私下偷偷递给她们,对于这点,冯三直接默许,他说这是她们利用自己的天赋本钱所赚取来的,所以被允许。
灵儿生得漂亮,理所当然的有许多男孩会给她馒头,但是她却是倔将的一个不取,只接受我的。
一开始我没有能力跑进前五十,所以我只能分一个给她,自己虽然会因此吃不饱,但好歹让我们两个都能撑过上午的体力消耗。
我知道我自己必需要变强,在最短的时间之内!
除了每日的日常训练,我都认真的达成之外,每日就寝后,我都会偷偷的爬起来,额外锻链一个时辰的体能,每日起床前,我会早起一个时辰练拳。别人每夜睡眠四个时辰,我只睡两个!
一开始我的身体跟不上如此大量的体力消耗,原本就瘦薄如女子一般的身形更是极速的乾瘪了下去,看起来几乎风一吹就要倒一般。
七日后,我的体能开始缓慢的回升……
半个月过去,我每日晨跑的速度逐渐的逼近了前五十的人群……
一个月过后,我轻松的跑进了前五十,让我意外的是,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灵儿,竟然也脱离了垫底的五十。
但我知道这还不够,我还不够强,不能因此而松懈!
一夜,在我偷偷爬起时,一个纤细的小手拉住了我!
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灵儿便发现了我半夜起床偷练的秘密,但是她的体能不行,所以她忍着冲动,白天努力的完成各项训练,晚上好好的休息,等到自己娇弱的身体跟上了之后,她也要加入我偷练功的行列。
我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,这小妮子是想要减轻我的负担啊!
日子一天天的过去,我和灵儿的实力快速的增长着,但是我俩都没有出风头的打算,只是默默的自我锻练着……
大概半年后,我们被传授了内功心法。
一年过去了,拳掌腿指等各种空手搏斗训练之后,我们拿起了兵器。
基本的剑法、刀法之后,我们开始学习其他各类兵器,同时接触了各种暗器的训练。
第三年起,基础训练结束;同时,我们这五百人开始了自相残杀。
每月,都要举行排名赛与生死战,排名赛决定名次,排名最后的十名是死亡名单,名单上每个人可以任选一个名单外的人挑战,是为生死战,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生死擂台,意味着败及是死!
我和灵儿已经偷偷的暗自苦练了三年,没有一日渐断。我发现了师父说的似乎没错,我似乎真的是练武奇才,尤其是开始传授内功之后。而灵儿因为每晚与我过招练习的缘故,身手也是不容小觑,除了内功修练赶不上我以外,其他的部分,我们应该都远超同期的同伴了吧?不过我和灵儿一直都不显山也不露水,所以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实力。
本来以我们的实力,是不会有机会踏上生死台的,偏偏,有人不长眼。
那是公认的训练营地第一高手,沈腾龙。他看上了越来越美丽的灵儿,却是不管他如何追求,最后威逼利诱,灵儿却是油盐不进。
忍无可忍的他,终于在某次月试的时候动手了,他叫了他跟班中的一位,排位赛前十的高手,名为公孙无常的,在排位赛自动弃权而进入了死亡名单之中,然后再生死战中,指名挑战和灵儿整日腻在一起,排位只有一百上下的我!
在灵儿充满歉意的眼神之中,我上台了。
我知道被当做杀手训练的我,总有一天要杀人的,但是我并不想这么快就开始被逼杀人,所以,我怒了。
剑光一闪即逝,在场的除了灵儿,我预估没有人能看得清楚我的剑。当然我说的是受训的同伴,不包括师父和那些“狱卒”们。
干净俐落的割断了公孙无常的气管,我收剑入鞘,转身下台。
这是我第一次杀人。
一个月后,灵儿掉入了死亡名单,她指名挑战沈腾龙……
那是她第一次杀人。
从此之后,我和她一鸣惊人,一战成名。
既然已经暴露,也就没有什么好隐藏的,从此之后,每月排名榜单上,夏灵的名字便一直高挂在第一的位置,我在第二。
*** *** ***
很快的,六年过去了。
日子仍是一成不变,只是训练的项目更多更广了,诸如化装,假扮,潜入等等出奇不意的暗杀目标的各种手段与技巧,因为我们随时有可能伪装成各式各样的凡夫走卒,我们甚至需要念书,诗词歌赋都要能说上几句。
六年来,最后活下来的,只有五十人。
我们终于离开了那处被称为“无间炼狱”的死亡山谷,来到了绝杀楼真正的大本营。
基本上算是“出师”的我们,不再是一群人挤在一个草棚之下,我们一个人有一间独自的房间。其他人自觉的让我和灵儿先挑选,我们随意的挑了相邻的两个房间。,这些年来,我从不曾放松追求在武功上的精进,因为我知道我还不够强,因为还有那一位挡在我的面前!
六年前他轻松出剑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,我自信如今的我,全力出手之下,应该可以做到那种速度;但是,他当初可是轻松随意的出手,六年过去了,我的进步惊人,那他呢?
我没有一分把握,却也随时警惕着,做好了赴死的准备。
因为随着灵儿年纪渐长,她成为了一个美丽的令人惊心动魄的女人,冯三看她的眼神之中,那种男人才会出现的眼神,让我越来越害怕。
在训练中,我们也需要练习媚术,不论男女。我算是最特殊的一位,由于我的男生女相,不管是对男对女的媚术,我都要学习。而和灵儿一起学习对付男人的媚术时,师父常会出现在一旁观看,他的眼神最常停留的便是灵儿身上了!
我有一种紧迫感一直逼迫着我,练习,练习!
我需要变得更强,再强!
绝杀楼是一个杀手组织,它有着严密的内部规矩。
像我们这样的杀手“出师”离开训练营之后,便可以自由的承接绝杀楼所发布的任务,任务根据难度,分为特级、甲级、乙级、丙级四种。
一开始杀手的等级都是从丙级开始,但是可接的任务等级却没有限制;一旦你成功的完成了某一等级的任务之后,你的阶级就会自动的升到该等级。也就是说,一个新手甚至可能因为完成了特级的任务,一瞬间从丙级跳至特级。
绝杀楼的武学都收藏在“绝世楼”之内,共有三层。丙级的杀手只能借阅第一层内的武功秘笈;乙级可以借阅第二层以下;甲级则是第三层;特级的话则是由楼主或长老亲自传授最为高深的奇功绝艺!
而一个丙级的杀手一年必须完成十个丙级任务,否则总楼将会在来年指派任务或者工作,而且丙级杀手是没有保障的,虽然说可以任意承接任务,但是一有需要,总楼是可以任意临时抽调,派外各地驻点顾守的。
乙级同样每年必须完成十个乙级任务,没有达成的话来年降回丙级。而乙级就比丙级有保障许多,除非丙级都死光了,新手训练营又来不及供应新血的话,才有可能动员抽调乙级的人手去当炮灰。
甲级的话,每年只需要完成五个甲级任务,没完成降为乙级。甲级是绝杀楼最中坚的力量,除非遇上大事,全楼出动的时后,否则不会轻易指派任何任务,全凭自己喜好选择。
特级的话又称为王牌杀手,在绝杀楼中地位超然,一旦成为特级,则不需要再接任务,更有机会直接进入总楼的决策层成为长老的一员!如果长老的席位暂时没有缺的话,也可以选择成为新手训练营的师父,为自己寻找传承,经营自己的势力,在未来亦有机会问鼎长老之位。
至于特级的晋升,比较特殊。除了完成特级任务之外,由于特级的任务实在太少,并非年年都有,所以如果在你成为甲级杀手后的十年之内,都始终维持在甲级,而总楼正好也都没有特级任务发布的话,你可以对总楼提出晋升考核,总楼会视情况设计一个考核任务,完成则给予晋升。
冯三便是曾经的王牌杀手,目前已是两期的新手师父,其下已累积了一些弟子与声望,在楼内地位不低,影响力颇大。
为了能够与他对抗,我势必没有按部就班的升级时间!
我和灵儿在基地只简单的修习了三日,便接了一个乙级任务,离开了总楼基地。
“‘金丰商行’的大掌柜吕承顺,不会武功,但是出入护卫不少于十人,多时甚至会有二十名护卫……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商行,每日结束工作后按时返回自宅住处,不好酒色,已暗杀一次失败,出手者乙级,原因为护卫中藏有华山派弟子数名,武功不弱……”耳中听着灵儿这几日蒐集的情报和总楼提供的资料综合归纳的总结,我和灵儿站在客栈的二楼窗口,看着街道对面的“金丰商行”四个大字。
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吗?目标看起来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平民,却因为竞争对手的卑鄙,在正面交手失利后愤而买凶杀人,就即将要死在我的手中了吗?
收起脑中的思绪,低头看着自己洁净修长,比女子还要白皙的双手,为它即将要染血的感叹就到此为止吧!
“今夜三更,强杀!”我收起了最后一丝情绪说道。
现在的我没有可怜他人的能力,今夜之后,我的剑下将不知道会堆积了多少冤魂,但我别无选择,为了自己与灵儿,我只能前进!
两道穿着夜行衣的黑色身影轻巧的划过天际,今夜的月儿皎洁而明亮,实在不是一个适合暗杀的月圆之夜……但是这区区的乙级任务,不值得我瞻前顾后的停下脚步。
悄悄的绕过了外围的护院,越接近中心地带,守卫就越是严密。
我心中暗凛:“虽说情报显示没有太厉害的高手防卫,但是乙级也并非我想像中的容易啊……”
终于,到了不出手无法悄悄通过的时候了……
我和灵儿对视一眼,分别掏出了淬有迷药的暗器。一来是不想滥杀无辜,二来是很多时后,迷倒比杀死还不易惊动他人。
迅速而无声的放倒了必经路线上的守卫,我和灵儿潜行至厢房的上方,缓缓的揭开一片屋瓦,向内看去……
“唔……唔……老爷……唔……不要啊……”眼中的场景不禁令人愕然,我和灵儿调查之下的“好人”,却原来是私底下强奸婢女的“坏人”……
看着眼前正一手捂住一个丫环服饰的嘴,另一手同时撕烂她身上衣物的吕掌柜,灵儿的眼中泛起煞气。
不愿灵儿轻易沾染鲜血的我,在下一刻已拔剑出鞘,破顶而入。
在瓦片落地声音响起传出之时,我的剑已从背后刺入,穿过了他的心脏。
“走!”毫不迟疑的,我和灵儿在得手后第一时间离去。
两日后,在附近驻点回报了任务之后,我和灵儿挑选了一个甲级的任务,目标根据资料也不是什么好人。第一次接任务时,忘了从目标的背景资料中确认此点的错误,我不会再犯弟二次。
既然要杀人,起码要杀得心安一些,目标不能说是恶贯满盈,起码是做了恶事的人,至于所犯之事该不该死,就不去考虑那么多了……
山西“如意赌坊”掌柜胡心全,一手猛虎拳浸淫了三十多年,成名有二十年以上。此人好色,我穿女装假扮妓院新进的妓女……杀!
长沙“恶蛟帮”少帮主任天翔,强抢民女,武功二流,身旁却有两位武功高深的长老跟从守护。我和灵儿跟监了半月,我再次假扮风姿绰约却不安武艺的民女,让任天翔把我撸近房内,灵儿伺机出手被长老挡下,我假装害怕躲至任天翔身后,轻易得手之后,双双杀出重围,此役我和灵儿皆负伤而逃,沿着长江逃窜了百里,终于摆脱追兵。
完成了两个甲级任务,我和灵儿双双晋级甲级杀手。刺杀“恶蛟帮”少帮主一役也让我和灵儿在绝杀楼中声名渐起,毕竟从丙级在短时间内跳到甲级的不是没有,但也是极少发生。
而我更在与“恶蛟帮”的两位长老交手的过程之中,知道了自己武功的深浅为何……目前我应是勉强可以与武林一流高手周旋,却无法力敌取胜的程度。
根据绝杀楼的规定,我和灵儿属于新晋甲级的杀手,今年之内可以不必再接任务,明年才需要各自完成五个甲级任务,以维持甲级的阶级。
而这次的经验让我知道,以我两目前所学,要在明年一起完成总共十个甲级任务,难度可谓不小,我们必须要学习更加高深的武学。
于是我和灵儿在伤势渐复之后,便回到了总楼基地,我们要利用今年剩下的几个月,从绝世楼中学会更高深的武学!
我和灵儿一回到基地,冯三便分别召见了我们。
冯三除了对我和灵儿做出的成绩嘉许之外,又指点了我几句,给了我一些武学秘笈上选择的建议。对此,我有些受宠若惊,却又在心内暗自戒备着,不打算尽信他所给出的建议。
我知道以我两现在的等级身分,已不再是他可以随意呼来唤去的丙级新手,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我们,但是该有的警惕之心,我不会就此放下。所以我在灵儿单独进入他的房内之后,便在门外候着,以防有任何意外。
还好,短短的盏茶时分之后,灵儿推门而出。
我和灵儿并肩的往绝世楼而去,我低头思考着冯三所列出的那几种武功,我该如何选择,应该率先修练哪一种,却因此忽略了灵儿在出门之后,隐隐惨白的脸色。
或许是出于对爹的想念,我选择了“魅影身法”与“绝杀剑”两种,内功则转修“太阴诀”这一个整个绝世楼中,所收藏的最高深的内功心法,这门心法本来是适合女子修练,男子的话很难修至大成,但是我因为男生女相的身体,反而适合修练。
而其实也是因为此法只适合女子,才会放在绝世楼中,而非被楼主或是长老们把持着,因为目前绝杀楼的长老之中,没有女性。
至于灵儿则是选了“魅影身法”以及“涅盘指”,内功也是“太阴诀”。
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,她选择指法是为了配合我,实行一人表面强攻,另一人伺机潜伏在目标身旁的战术。
上次最后一个任务时,为了保证成功率,武功较高的我选择潜伏,而却由灵儿正面吸引注意以及承受伤害,当时就是灵儿先受了伤,我为了救她也才会跟着受伤的。
事后我总结经验,为此还自责许久,更言明已后如非必要,一般是由我来担任这强攻的角色,灵儿则从旁出奇不意的出手,达到奇兵的效果。
其实当初我也是不想让那个淫虫碰到灵儿的身子,才会由我出马当诱饵,却没想到反而将二人的性命陷于重围之中。受了教训便要改正,比起二人的幸命来说,不能正面得手时,被挨挨碰碰也没办法了。
而我不知道的是,灵儿做此选择,我所猜想的原因,只是其一。
我和灵儿回到住所之后,便立刻开始了闭关,毕竟我们剩余的时间很赶。
我没想到的是,就在我闭关的第二晚,我进入深层的入定时,发生了我后来无法接受,甚至影响巨大的事情。
子时,本应跟我一样,在闭关入定之中的灵儿,房门竟悄悄的开启。
灵儿身着一袭淡绿色青衫的身影从门后显现,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,瞥了隔壁已被我紧闭的房门一眼,脸上露出绝然的表情,飘然离开。
半晌之后,冯三的房门被轻轻的敲击……
“进来!”冯三的声音自门后响起。
房门应声而开,门后站立着灵儿踌躇的身影。
“怎么?还没考虑好?明天才是第三天,没考虑好就走吧!”冯三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沿,口中说着豪不在意的语调,表情却是胸有成竹。
果然,灵儿闻言深吸了一口气,单薄轻衫下发育良好,属于十八少女的挺耸双峰随之鼓起,又缓缓落下,冯三看得眼前一亮的同时,灵儿驻足不前的脚步抬起,跨过了门槛。
就在灵儿转身关上门的同时,冯三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开始吧!”
灵儿闻言身形一僵,再次深呼吸了数息之后,以背对冯三的姿势开始扭腰轻摆,舞动了起来。
虽然没有乐器在旁配合,但灵儿绝美的身段,配上那清纯亮丽的脸蛋,却舞着诱惑妖娆的身段,这是媚术!
冯三眯着双眼,将眼前美景尽收眼底,灵儿一邉舞着,身上轻柔的薄衫在烛光下,隐隐的透出衫下被遮掩的冰肌玉肤!轻衫在舞动间自然的滑落,灵儿又在不经意间顺手拉起,这一落一拉之间,片片晶莹滑嫩的肌肤时隐时现,看得冯三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,暗道:“好一个尤物!”
原本打算好好欣赏,慢慢享受的冯三有些忍不住了,招手说道:“好了,别对我搞这些低级的媚术了……过来!……同时把衣服慢慢脱了!”
灵儿苍白的脸庞浮现几许羞涩的红晕,这尚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赤身露体……颤抖的手指说明了她内心的紧张,却终究还是义无反顾的卸下外衫,露出了鹅黄色的肚兜。
看着念想已久的猎物逐渐走近,冯三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,蓦然间自己将裤子褪下,胯下一柱擎天的巨物弹蹦而出!
“来吧!让为师看看你的技术如何!”冯三大咧咧的说道,一点没有身为人师却对女徒下手的羞耻之心。
灵儿看见冯三惊人的本钱,第一次亲眼见到男人之物的她不由惊呼一声,有些惧怕的道:“你说……只要我……帮你那个……你就会放过他……对吧?”
“没错!只要你让为师满意了,出精了,为师就会放过你的‘狗子哥’,为师保证说话算话!”冯三毫不犹豫的说道。
如果是我在此,一定会察觉到冯三的语言陷阱,但是灵儿没有。
也怪我,一直以来,以为只要灵儿武功够高,杀人技术够精,就能在基本上保障她自身的安全,而忽略了在人情事故上的历练。原以为她不需要了解这些卑鄙的算计,丑恶的人性,却没想到是我单方面的保护过度!
灵儿慢慢的踱至冯三跟前,柔顺的蹲下,纤纤素手微微颤抖,却仍坚定的握住了冯三的巨物根部,闭上眼回忆之前受训时,以道具所练习的技巧,臻首缓缓靠近,诱人的朱唇微张……
一股刺鼻的味道在接近时窜入鼻中,灵儿细眉微皱,想到教授的大娘说过会有股腥臭的味道,随即释然,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与恶心,三寸丁香灵活的从口中窜出,在马眼上一卷……
“唔……”柔软的触感传来,冯三不禁轻哼,暗道:“这妮子太媚了!”
灵儿的舌头一伸即收,先是在马眼周围舔舐着,复又沿着硕大的伞状边缘绕圈,接着顺着茎部往根处舔弄,再到达根部后又循着原路回返……如此重复数次之后,小巧的口终于张大成一大圆,一口含入……
灵儿开始了正式的吞吐冯三的阳物,一脸舒爽不已的冯三,口中却道:“你得要在努力一点啊……我可是也学过媚术的,不会轻易出精的喔!”而同时却悄悄的运起御女媚功,以免得被灵儿弄得出精,坏了计谋。
天真的灵儿对此茫然不觉,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踩入了陷阱,吞吐得更加卖力了起来。
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,灵儿额头隐隐渐汗,口中的男根仍丝毫没有出精的迹象,灵儿心中泛起一丝焦急,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晕生双颊,鼻息渐渐粗重,白皙肌肤上渐渐发热而泛起的粉色,也被她视为激烈的运动而导致所忽略。
冯三坐在床边低头观察,享受着灵儿被裹在肚兜内的两团嫩肉上下震动的美景,那若隐若显的两点殷红已在主人不觉之中凸起……
冯三见状知道下一步的时机已至,蓦然伸出手,隔着轻薄的肚兜,握住了一邉丰满的乳房。
“啊!……你干什么!”骤然受袭的灵儿一惊之下,吐出了口中的阳物,严声问道。
“我这可是在帮你啊……你的技术不行啊……刺激不够,我这可是在帮你增加我的感觉,不然你想弄到什么时候?”冯三揶揄的调笑着灵儿。<